​​

     奶奶一家是南方人,姥姥一家是北方人。在他们年轻的时候,随支边大部队来到了新疆。他们是智慧敏锐、勤劳勇敢、艰苦奋斗的一代人,也是将蛮荒之地变为故乡的开拓者。

     对奶奶家和姥姥家的认识,是从那一餐餐可口的饭菜开始的。

     奶奶家从南方迁至了北方,生活习惯却依然沿袭南方传统。米饭是餐桌上的主食,西红柿烧茄子、冰糖红枣、带鱼花生、芋头炒鸡、红烧肉、炸虾片、汤圆、粽子和黏玉米,是那个不太富裕的年代,给我的味蕾留下来的珍贵体验。

      奶奶勤俭节约,持家有道,把并不富裕的日子过的有声有色。每次去奶奶家,她总会笑眯眯地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糖果或者饼干分给我们吃。平日里奶奶家餐桌上的食物很简单,无论吃什么,旁边总会放一小盘咸菜。每当菜不够吃时,每人夹几口便可以下饭。逢年过节便大不相同,奶奶像变魔法一般,将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食材,以最美味的方式端上餐桌。年三十的午饭便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期待。

      姥姥家身在北方,又迁至北方的北方。生活习惯除了沿袭传统以外,变得更加包容。除了做自家喜欢的饭菜外,也愿意尝试做一些别人家餐桌上的饭菜。姥姥一家热情好客,姥爷和好友常常小酌几杯,姥姥在厨房忙,我们便嗅着香气几个屋子来回跑。

       爸妈没时间管我们的时候,姥姥家就是家。这里有小孩子都喜欢的热闹,还有不常吃到的美食。黎明一片漆黑,常常是被灶膛里上下攒动的火苗搅醒的。睡眼惺忪,只听面团下入油锅的声响,接着油条的香味便在屋子里面弥漫开来。在困顿和美味之间做着挣扎,是童年里多少个清晨的体验。

     小时候对姥姥家煮的甜菜总是垂涎三尺,那是因为姥姥家的甜菜是用来喂猪,而不是用来端上餐桌的。有一天半夜,姥姥唤醒熟睡的我。从锅里取出一个完整的甜菜,一切为二,玫红色的汁液溢出表面,那是我至今想起都会流口水的味道。也是我在黑夜里见过的最绚丽的色彩。

      姥姥家以面食为主。暑天,常常见姥爷吃着尖椒炒蛋拌手擀面时大汗淋漓,笑容满面,无比享受的样子。尖椒炒蛋是童年口腔从未敢尝试的味道,却是鼻尖最偏爱的味道,至今依然如此。

      每当下雨,姥姥家的小屋就被家人挤的暖融融的。人多的时候最方便的饭是饺子,也是最能弥补平日农忙欠下的那一种味道。韭菜是初夏里餐桌上的第一缕清香,拌上菜籽油炒鸡蛋,那就是人间最鲜美的味道,那也是那大雨婆娑中温暖小屋的幸福味道。

      童年的故事,只有在成年回忆时才显得弥足珍贵。而这份珍藏在心底的回忆,是我日后生活的隐形财富。带着童年许下的心愿,成长在长辈祈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