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健身房踩单车,踩到一半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上课前十分钟吃了一大堆烧烤的缘故,我又没忍住,不过这次的欲望真的太强烈了,那句话真的很对,低级的欲望很容易满足,高级的欲望却很难控制。我又再一次很容易地满足了我低级的欲望。导致我单车课都中途退出了。
回到大厅等候朋友下课,然后旁边有一位老奶奶不停地有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用余光看见好像是在锻炼腿脚,她好像经常在这儿等她女儿健身,然后一个人就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厅等待,一两个小时的时光,我也没太多想。然后她突然过来坐在我旁边,跟我说话,她问我是不是昨天领她去洗手间的那个姑娘,她说她眼神不太好,得了病,所以忘记了那个女孩的样子。我说不是我呢您可能记错了,她说看我跟那个姑娘的面容和样子有点相像,白白胖胖的,我说您是不是要去洗手间啊我可以领你去,她急忙说不是不是,由于她讲话不是本地口音,我听起来有点吃力,我把头往她那边靠近听她讲话,她好像还有一些话想接着说,正好我朋友还没下课,我就索性跟她聊了一会儿。
她一开头就说她很不开心,一个人每天都很孤单,说她老伴也过世了,自己疾病缠身,脑血栓使她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模糊;我听她这样说很心酸,试图安慰她,我说人老了都是这样的,多少会有些病痛,我爷爷奶奶也是常年吃药,老人家一到这个年纪身体就需要好好注意……她笑着说我很想找人说说话,不过感觉现在的年轻人好像不怎么愿意跟我们这种老太太讲话,还是有代沟的,我又再次安慰她说,不会的,我从小就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对老一辈的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她好像慢慢打开了心扉,跟我说她们怎么到的萍乡,经过了什么事情,然后家里的情况,我很努力的在听虽然没有每一句都听清楚,她多次提到她太寂寞了,一个人孤身度过每一天,我问她是不是因为您老伴这两年走了您还不习惯啊,她的一个回答令我很惊讶,原来她的先生在28岁就过世了,她当时27岁,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她用手指跟我比划着说,当时她先生去世时最小的孩子才一个月……七十多岁的她让人看起来既心疼又敬佩。她的神情和语气让人感觉她似乎从未从这些苦难中走出来,仿佛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虽然脸上带着老人家的慈祥,但隐隐约约透着一丝心酸。我说现在您的四个孩子都长大了好在一切苦都熬过来了,他们现在应该很孝顺您吧,没想到她说:唉现在的人都是向前(钱)看,哪有什么孝顺不孝顺啊,我赶忙说肯定得孝顺,您一个人把四个孩子拉扯大多不容易啊。我问了她为什么不改嫁,她说那个年代还带着这么多小孩是没有人要的,我当时脑海里想着她这么些年该经历了一些什么苦难啊岁月又留给了她什么呢?
她很娓娓道来地告诫我:以后找另一半一定要认真,要找一个能从头走到老的人相伴一生,主要是心地要好,不然像她这样,到了老年身边连一个老伴都没有,太孤单了,孤零零一个人走完这世上剩下的日子。她摸着心脏跟我说,你知道心里苦有多痛苦吗?比体力上的苦要多上很多倍啊……我一直不停的点头,并且帮她提了一些建议,想让她的心态放宽一点,她说她的外孙女跟我年纪也差不多了,要准备出国了,她很喜欢她,还夸我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说因为我看透了一些生活的本质。我问她说你肯定最喜欢你的外孙女了吧,他们都是隔代亲是更亲的,她说我也很喜欢我的女儿啊自己生的怎么会不喜欢……我笑着说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您付出心血拉扯大的,您现在这个年纪好好的享受生活就行了,也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她点了点头,还是重复说她有脑血栓,加上每天一个人很孤单很寂寞,生活很难快乐起来。我也不好怎么安慰她了,毕竟她的经历我一丝一毫也没有体验过,无法感同身受,又怎么忍心劝她看开呢,但是我仍然很敬佩她的,她每天往健身房的大厅一座,俨然写着形单影只四个字。有点像余华《活着》里的主人公,倔强的存在于这个人间这个炼狱中,活着是对一切苦难最沉默而有力的反抗与证明。
关于这个老奶奶的故事就说到这儿,由于她的年纪跟外公外婆的差不多,我看到她不由地想起了已经去世八个多月的外公,我内疚地想起外公晚年的日子,也许就是如此孤单,无人与他交谈,而我又在外上学,没有好好的陪伴他,我想到这儿真的很心碎。我希望他受到的苦将来十倍百倍地还给他那两个不称职的儿子。